老吴,是广东阳春市的一名奇石玩家。
这15年来,老吴一有空暇就会钻进奇石的世界,躲在自己陈列奇石的屋子里,这块石头看看,那块石头摸摸。
不管是自己下河去捡,还是披星戴月去奇石早市淘石头,又或者与石友一起去藏家家里欣赏学习,这些年可谓是过着原汁原味,身心愉悦。
很多没有玩过石头的人,或许压根就无法理解玩石头带来的乐趣。
在他的玩石历程里,他用一块石头的价值,就换来了这满屋的石头,换句话说,他卖掉一块石头的钱,就等于把之前15年所有的投资都收了回来。
好像这是天方夜谭,什么样的石头能这么值钱?
我们只知道,一块奇石的购买价格动辄几千,精品没有几万想都别想,即使再垃圾的也要几百。
老吴笑笑不说话,只是斟了一壶茶,慢悠悠的开口:“因为,我把一块32元买来的石头,卖了32万!”
这个答复让我吓了一跳,32元的买家,卖到32万,这比天方夜谭还要狗血,这怎么可能?这比色大叔写着小作文还要不切实际。
“能卖到32万的,成本最少也要十几万吧?32元,应该不可能,也不现实。”
“是啊,所以别人问我,我都是厚着脸皮说13万,我说32元没有人相信。”
“难道事实就是32元捡漏的?”
“没错,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就是32元。”
“那这里面有没有什么故事?是什么样的情形下用32元购买到这块石头?”
老吴笑笑,然后端起面前的茶杯,微微抿了一口。
他似乎沉浸在往事里,似乎在回味那个有趣而又紧张的一瞬间。
他把剩下的茶一饮而尽,然后,和我讲了一个故事:
那一年,是年,我们广东的玩家突然对彩玉感兴趣起来,但是,大多数的还是在开料上。
就是切开石头后,看里面的肉质适合不适合雕刻。
如果颜色好,色彩丰富,又无棉无裂没有雪花,就可以用来加工玉雕作品。
玉雕作品的价格大家都知道,成本可能一两百的,一转眼就可以卖到克价五六百。
但是,我个人不喜欢彩玉,如果要玩玉,我会选择玩受众多一些的和田玉啊,翡翠啊,而不是会局限在某种地域性很狭隘的玉种上。
坦白说,我们这里的彩玉很多是极为有观赏价值的,只是我一直超级纳闷,竟然没有人玩原石!
许许多多外表美到独一无二、甚至有绝世山水风景的彩玉被毫不留情的一刀切成两半。
我见识过太多的浪费与不珍惜资源,所以,早在年之前,就开始留意有没有价格实惠,但外观又无可挑剔的。
年的3月,草长莺飞的季节。
我和几个石友去乡下石农家里看石头,主要看看能不能捡漏,玩石头的人,都有一个通病,无时无刻不在幻想能用最少的钱去变现最大的价值,很不得每一块奇石买来都是零成本,成交又巴不得是史无前例的天价,越多越好。虽然这是一个非常错误的观点,但很多人就是这样麻痹自己,误导自己,明知是错,还会一直错下去。
我们进入一个农户家里,石农大爷不在,他老婆对奇石又不懂。
但石农出去前吩咐过他老婆,架子上的是什么价格,墙角的是什么价格,摆在门外的又是什么价格。
几个石友就和狼到羊群里一样,四处搜索,我是留意到门口的一块石头。
这块石头半截埋在泥土里,只露出半块,但是露出表面的这个半块恰好有几种颜色,虽然在玩料石的行家眼里几乎连正眼都不会看一下,但我用手挡掉表面的泥土,感觉就像一幅山水画。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平时喜欢国画山水的原因,还是我的欣赏视觉与别人不一样,我看了一眼,就感觉与众不同。
别人看我在挖这个石头,还冲我一个冷笑,好像在说:这个白痴。
我问石农老婆:“这个多少钱?”
“这个50元!”
我当时口袋里只有32元的零钱,随口就说了一句:“32元卖不卖?”
那个老妇人看了我一眼,竟然答应了:“卖!”
一行人去,我是第一个买到石头的,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神看我。
回家后,我才仔细清理这个石头。
准确的而说,这个石头质地不错,应该是当地的五彩玉原石。
在自来水的冲洗下,它的天然画面越来越清晰,在我个人观感里,就像一副张大千的泼墨山水画卷,色泽巧妙丰富,画面层次井然有序、色泽娇而不艳。
我越看越感觉捡到宝了。
说到这里,老吴递给我一根烟,他自己也点上了一根,往事总是那么历历在目。
我追问:“后来是谁出价32万买走了?这里面有没有有趣的事?”
“有趣的应该是这个涨价涨了一万倍的成交价吧!”
“能不能说说当时的情况?”
时间过了五年,一晃就捞到了年的6月20日。
那一天,我接到一个陌生电话,说要到我的石馆看看。
虽然我并不喜欢交际,但一听到是山东的石友,人家大老远而来,我怎么可以拒之千里之外,这不是广东人的好客之道。
“您好,您好,我是山东的石友,我叫张玉洪!我在某次展会上,看见老师的高凉彩玉奇石《烟雨晨曦》,回去后一直念念不忘,多方打听才打听出老师地址,冒昧前来,多多海涵。”
“能光临寒舍,这是吴某的荣幸,快快快,里面请。”
“《烟雨晨曦》这方奇石啊,简直就是一副天然的泼墨山水仙境之画,我个人尤为喜欢,特别是画面以墨绿、明黄、淡红色为主,图案及纹路纵横交织,胜似国画。”
“没想到张先生对此石如此了解,吴某人真是惭愧,喝茶!”
“这次来,我就开门见山直说了,我喜欢这个石头,我想要它,不知道吴老师能不能忍痛割爱?”
“这石头我自己也是日夜陪伴,甚为喜欢,求购者络绎不绝,一直都是价格没有谈好,我认为38万的开价合情合理,但一听这价,都被我吓跑了。”
“做生意嘛,不就是讨价还价,价格能接受,对方又不差钱,88万也是可以的,男人的玩具,不就是买几块自己喜欢的东西。有些人喜欢古董,有些人喜欢书画,为此一掷千金,这都是司空见惯的。”
“张先生说着对!”
“坦白说,来之前我就想好了我自己的心理价,我说出来,你听听,你也别生气。28万。”
“买卖双方的价格都是根据自己的心里定价与对它的喜爱程度,28万的话,我还是愿意留下来自己多玩两年,何况我也不记着用钱。”
“虽然超出了我的预期,但价格都是可以谈的,一句话,我是诚心的!你要理解一下我对这方奇石的朝思暮想啊,老兄!”
“既然如此,我就退一步,35万!”
“兄弟,别35万了,我卡里也就32万,都给你,以后到山东玩,我做东。”
“32万啊?容我考虑考虑!”
“这个价格或许达不到你的心理价,但已经超出了我的心理价,喜欢嘛,超出几万就超出,但这是我最真诚的价格。所以,你也要三思啊,你不卖,我也没办法,只能灰溜溜的回去。”
“既然这样,那我就让你满载而归欢天喜地的回去!32万就32万!我也不和别的卖家一样扭扭捏捏。”
就这样,高凉彩玉《烟雨晨曦》以32万元的价格成交,也因此创下了单枚高凉彩玉石交易的最高纪录。
消息一传出,对整个高凉彩玉石收藏界产生了极大震撼,同时也刺激该领域玩家对彩玉画面石的深度挖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