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24小时-钱江晚报记者马黎文/摄通讯员郭楠部分图片由蒋乐平提供一具完整的男人骨架,1米73,侧身屈肢,怀里“抱”着一只红衣彩陶。这个男人在义乌桥头村里沉睡了多年,今年,他终于被考古学家完整发现了。如果要给自己贴个标签,他蛮自豪:可以先叫我“最早的浙江人”。8月10日,“利奇马”直击浙江,但全国各地近50位考古学家、文博系统的专家学者,改签了N次停运的火车、飞机,在大风大雨天赶到了浙江义乌,只为亲眼看看八九千年前,义乌人的一个大型聚落——位于义乌桥头村里的“桥头遗址”。持续发掘了5年多,桥头遗址今年有了重大考古突破,发现了迄今为止浙江最早的墓葬、一具保存完整的人骨。“我一度以为我已经发掘到头了,不过现在看来,桥头人似乎不甘寂寞,如果没有他的发现,可能今天这个研讨会也不一定会开,好像是这个人在召唤我们,这是上山文化发现的第一个墓葬。”发掘领队、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研究员蒋乐平幽默了一下。桥头遗址是迄今所知东亚大陆最早最完整的环壕聚落,属于上山文化。很多人都知道,年发现的浦江上山遗址,赫赫有名,将浙江新石器历史上溯到了一万年以前。义乌的桥头遗址也属于上山文化。可能大家对“环壕”,还是有点陌生,通俗说,它就是一个聚落,起防护作用,防止野兽,防止外部氏族争斗,需要建一个村子抱团取暖,这是当时流行的一种生活状态。比如我们熟悉的良渚文化,余杭玉架山遗址就发现了6个环壕,生活了6个氏族的良渚人。年,钱报记者第一次去桥头遗址采访时,这个浙江男人还没有“出现”,当时,环壕的发掘基本结束,开始转移到最关键的中心台地发掘。从外围到中心,困扰蒋乐平的问题越来越多,比如,眼前这个被一圈人工环壕包围住的中心土台,年前,人们究竟拿它来干什么?当时,蒋乐平有两种推测:一是中心居址,也许中心居住区就在这个地方。但是,他更倾向第二种,“我脑子里总觉得这个地方会不会是早期的村落中心,带有公共功能的这种区域,可以进行公共活动的地方。”考古人的预感,往往非常准确。中心土台发掘了一年,各种突破性的发现,都在接连印证蒋乐平的想法,这个聚落,绝对不简单。(一)“这里有个转角,那边有水的地方,是当时的古河道边缘。”站在2米5左右深的土台边,钱报记者的脚下是一片断崖,有点恐高。站在中心土台上,四周明显看到拐角,也就是说,整个土台大约是个正方形,能看清基本的形状,边长40米左右。环壕在上山文化遗址群里不是第一次出现。嵊州小黄山遗址发现了一段环壕,破坏得比较严重;永康湖西遗址也发现过环壕,但没有正式发掘。而桥头遗址第一次把环壕作为完整的遗址单元来发掘。这个全新的理念,得到了很多专家的认可。林留根说,我们挖新石器遗址,都要有整体性的把控,当做一个聚落单元,这是一个很好的理念,才会取得重要收获。这个聚落可能比我们现在的发掘面积还要大一点,但目前完整的中心土台发掘区,面积只有平方米左右,并不大。要知道,上山遗址的面积,往往一出手就是上万平方米,像荷花山遗址也有平方米。“哪里只有-平方米这样的遗址的?它框起来是干什么用的?它超出了我们脑子里早期对上山文化遗址的概念。从我的考古生涯来说,我第一次把遗址作为一个完整的单元来看待,从来没有解剖过一个遗址单位。”蒋乐平说。有柱洞吗?一旦有明确的柱洞,就可以判断房子的样子。去年钱报记者来的时候,只发现了零星的痕迹。一年之后,情况不一样了,发现了大量柱洞现象。“房子的结构,从柱洞来看,我观察了一下,还是很考究的,至于是半地穴,还是什么形式,还不太清楚,但不止一座房子,有好多座房子,在当时有一定的规模。我们之后可以复原。就像蒋乐平说的,这个台子有某种特殊功能。”林留根说。人为圈起一块高土台,又有大量房子,年前的义乌人想干点什么?(二)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的仲召兵,正在发掘同为上山文化的下汤遗址。下午的论证会上,他说了一句很有悬疑感的话:“下汤遗址的打制石器特别多,是我见到的上山遗址里最多的,而在桥头遗址不太有,我感觉桥头的生活气息不太浓。”确实,在现场,大家都看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且颇为壮观——一窝又一窝的器物坑,坑里布满了大量彩陶,分乳白彩和红彩两种。“器物怎么会这样放在一起?”“集中填埋垃圾?”“会不会是做陶器的工厂?”眼前的器物坑,让专家们特别感兴趣,各自开了一下脑洞。蒋乐平说,从上山文化早期开始,就有完整的器物坑存在,但是,普通的垃圾坑和器物坑,是分成两个独立区域的,功能分区非常明确。显然,它不是堆生活垃圾的。而且请注意,到目前为止,环壕里没有发现一根动物骨头,几乎没有任何生活垃圾,动植物遗迹也没有。目前看来,这个中心土台确实不太像人居住过小日子的地方。“上山文化早期已经有了器物坑,但到了中晚期,人们把器物坑置于一个特别营建的空间里,这就说明当时社会形态发生了变化,功能专门化更加明确,这是社会复杂化的一种体现。”蒋乐平说。还有一个奇怪的现象。有一些坑里的陶器,非常碎,而还有一些坑的器物,是完整堆积的。有的器物摆放形态也有玄机,是一正一反摆的。蒋乐平指着其中一个器物坑里的器物,打破得非常碎,考古人员仅仅用石膏修复,已经完整复原了50多件器物,如果再继续仔细拼,应该能复原多件。这就很奇怪了。人是有意识打碎器物的,而且就在这里原地打破。“器物像是完整放进去的,不像被遗弃被抛弃的,而且是人为有意识的,器物有成组关系,还非常精美,到底反映了什么?”林留根也非常好奇,他建议,接下来可以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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