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萨珊印服饰剖析
头饰篇（上）
无眼者
吴佳玮，笔名无眼者、桑托
《弯月王朝》西方古珠印文化传播平台创始人
上海青年书法协会篆刻研究会委员
域外古印章和古珠饰文化研究者
年12月，西泠美术馆《他山之玉—域外高古印展》协作策展人，展品提供者。年1月，上海珠饰博物馆于尚演谷《沉淀千年的美—世界古文明珠饰展》策展人并作展程讲座。《泰坦之境—古典宝石雕刻上的希腊诸神》.12出版，第二作者
《滚印—起源于两河流域的古老艺术》《华夏地理》.5《印记戒指—指节上的辉煌史》《收藏拍卖》.8《在伦敦，逛博物馆会上瘾》《收藏拍卖》.11
萨珊波斯印章鉴别中，社会文化因素是重要的一环，其中之一就是服饰。通过服饰特征可以将描绘人物的萨珊波斯印章和其他文化的印章区分开。近现代的仿造者也经常会错误理解波斯人的服饰，因此也可以作为鉴伪的标准之一。
萨珊波斯的头饰（包括冠饰和发饰）直接反映了人物的职业和地位。尤其是高等级用印，在头饰上既有类似中国“舆服制度”的讲究，也有时尚的成份，颇有看头。普通用印上的头饰则相对更为规律。
以下将萨珊印章上的人物头饰分类介绍，并展示浮雕、银器等大型艺术品上的对照例子。
01
王族头饰
王族头饰的特点可以归结为三个字：硬、繁、怪。其中，“硬”和“繁”相辅相成，既王族冠冕几乎包裹整个头部，且造型复杂、又具质感。据说国王库思老一世的冠冕重几十斤，仅在朝堂仪式上才会使用，并且需要用绳子吊着，以免把国王的脖子压断。在萨珊银器和摩崖石刻上，有不少描绘国王头戴这些笨重又没有多少保护作用的冠冕狩猎御敌，但很显然这都是戏剧化的手法。
“怪”则是说这些冠冕造型稀奇古怪，往往和今人的审美相异，甚至和欧洲中世纪常见的王冠也明显不是“同类”。其实论其根源，萨珊波斯王室只是在象征艺术这条路上走到了一个极端——他们把许多具有吉祥神圣意义的符号都戴到了脑袋上，这其中包括天球、隼翅、隼头、弯月、羊角等等。并且不光是国王，连王室女眷也会佩戴这些怪异的头饰。
王族的印章存世者凤毛麟角（这里的图片几乎是所有存世已知的例子了），所以更深入的分析意义不大。有兴趣的朋友可以阅读萨珊波斯钱币学的著作。
02
贵族头饰
贵族头饰通常由三个部分组成，既：冠、冕、发。不过冠冕俱全的占少数，大部分有冕无冠，极少数有冠无冕。以下分别介绍。
“冕”就是帽子，其中最常见的是一种半椭圆形的高帽，被称为kulah，几乎是高级贵族的标配。萨珊波斯早期的五朝元老、马兹达教正统的奠基人、穆贝德中的穆贝德（最高级的马兹达教祭司）、国师克底尔（Kedir）就喜欢戴这种帽子。比如他在沙普尔一世（他辅佐的第一位萨珊国王）的摩崖石刻旁就给自己加了个戴kulah的头像。
高等级用印上的kulah一般会带有一个“族徽”图案，可能是织上去的。这些族徽的内涵尚不清晰，很可能是官员所属家族的徽记，但也不能排除是职位的象征。
还有一类比较时髦的是所谓“弗里吉亚式帽子”，拙作《春节特辑
一顶戴了三千年的“自由帽”》中有介绍其源流。不过萨珊波斯贵族喜欢搞“怪”、热衷标新立异的毛病似乎也蔓延到了这里。于是有的“弗里吉亚式帽子”就变异成了“马头帽”、“鸡头帽”（其实大概是格列芬的头）等等。同样，在摩崖石刻上描绘的大臣也戴着这类帽子。
所谓“冠”指的是头冠，也就是戴在头上的小环，环体往往有装饰，尤其是各种花卉很流行。在高等级用印上可以看到kulah的底部出现成排的花卉，其实就是头冠的装饰。男人戴花，有点浮夸，但是一点也不娘哦！
作为参考，可以对比同时期匈人的印章。显然，一些匈人的贵族接受了萨珊波斯浮夸的服饰风尚，同时他们又喜欢描绘正面或者3/4正面的人物，于是我们看到了更为夸张的花饰头冠。
贵族的发式特征则主要体现在脑后的发辫（因为大半个脑袋都被冠冕遮住了），最常见的是扎成一大团的卷发髻，其次则是一束一束垂下的卷发鞭（例子上面已经有很多了，下文还会有）。后者其实有点类似今天所说的脏辫，但是有节制的使用配上华丽的冠冕，帝王贵胄范儿十足，没有一点嘻哈味儿。
03
简化的贵族头饰
在大部分半球形萨珊印上，贵族头饰都是简化的版本，且绝大部分有冕无冠。椭圆高帽通常被描绘为一个简单的半球，像半个鸡蛋壳扣在脑袋上，所以很容易被当成头盔。但实际上在表现武士争斗的题材中，可以看到盘发（会介绍）是更常见的。当然这不是说波斯士兵都配不起头盔，在将军印上（见下文）重甲骑士的头盔是很漂亮的。
04
武官头饰
笔者的观点，正经表现武官或者武士形象的只有这种“将军印”，而且这类印章没有实物存世。所以大家就看看封泥吧，笔者特地找了件比较清晰的（可惜不是弯月的藏品）。可以看到连人带马全副武装的“骑士”，头盔应该是开合式的，周缘还垂有锁链甲。
值得注意的是，在印章上表现英雄战胜野兽或者恶魔题材时，英雄人物要么是国王或贵族装扮，要么是盘发（会介绍），几乎看不到全副武装的“骑士”。这里同样是使用了象征主义表现手法，体现英雄人物的纯洁和高贵。要知道在古代伊朗神话中，英雄和国王几乎总是一体的，即使英雄注定要早死，多少也要过把国王瘾。这点和希腊神话有很大的区别，那边对英雄的政治考核没有要求，很多还是被国王逼着“下海”的。
这篇就到这里，介绍一些更多样化的人物头饰。
图文由作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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