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澂跋“千秋万岁”残瓦拓本瓦当作为一种建筑材料,它不仅可以保护屋檐椽头,延长建筑物使用寿命,而且以其图案文字之美妙生动,具有极高的艺术价值。考古发现的瓦当最早见于西周扶风召陈建筑遗址,皆为半瓦,纹饰简单,形制古朴。到战国秦汉时期,瓦当迎来了发展的高峰,出现了云纹、葵纹、动植物纹及文字瓦当等。陈介祺作为清末以来著名金石学家,瓦当收藏余种,引为大宗。
陈介祺(—),字寿卿,号簠斋,晚号海滨病史、齐东陶父,山东潍县(今潍坊市潍城区)人。其祖籍沧州,远祖陈大观于元末赴潍州任职,后寄寓潍城。父陈官俊,字伟堂,嘉庆十三年()进士,历任工部、兵部、礼部、吏部尚书,协办大学士。陈介祺于道光二十五年()中进士,官至翰林院编修等职。父殁后,辞官归里,神寄三代文物,收藏钟鼎彝器、玺印封泥、砖瓦陶文等,鉴古精审,宗仰海内。“维天降灵延元万年天下康宁”瓦当拓本陈介祺的瓦当收藏以文字瓦当为主,兼及战国秦汉的云纹、几何纹、动植物纹瓦当,共有件,来源主要包括山东临淄、即墨、琅邪台、万岁亭及鲁国故地和陕西关中、苏北赣榆等地,以齐都临淄附近出土瓦当为主,琅邪台瓦当次之。《秦前文字之语》记载,陈介祺曾于同治十二年()七月、同治十三年()三月两次遣人至琅邪台,精拓琅邪台刻石,并得瓦当枚。同治十二年()他在给鲍康的信中说:“琅邪台瓦当,秦瓦也。藏四十年得五瓦。”光绪元年()正月在给吴大澂的信中说:“今再寄上近得琅邪台秦瓦拓四十七纸,齐出汉瓦四十纸,无字者二十八纸。秦残瓦当千百倍于齐。”吴大澂曾题跋陕西关中出“千秋万岁”残瓦当拓片:“陈簠斋文:游琅琊台,掘得秦瓦三百余,文各不同。余得其全,分拓墨,大半皆千秋万岁。此则陕西出,与齐鲁异。”根据国家图书馆藏《陈簠斋藏瓦当文字》所收录的“卫”“维天降灵延元万年天下康宁”“汉并天下”“甘林”和鸟篆文“永受嘉福”等瓦当可知,陈介祺收藏的瓦当一部分出于陕西关中地区。陈介祺藏“维天降灵延元万年天下康宁”12字瓦当是我国发现的文字最多的瓦当,最早见于程敦的《秦汉瓦当文字》一书中,乾隆年间宋葆醇、钱坫、俞肇修3人均有收藏,并定为秦代瓦当。陈介祺一人藏有5枚此瓦当,据拓本分析与宋、钱、俞3人所藏相异,当为新发现,实属不易。此外,同治十三年()在给王懿荣的信中说“今又得赣榆之青口所出秦瓦残字一”,光绪二年()在给吴大澂的信中说“新得瓦十四种,拓各一,多赣榆者”。从瓦当出土地分析,陈介祺所藏文字瓦当除陕西关中之外,多与汉武帝东巡之地有关。东莱万岁亭残瓦拓本陈介祺生前将所藏瓦当拓片装订,分送于吴大澂、王懿荣等友人。现在所能见者有:国家博物馆藏《陈簠斋藏瓦当文字》,毛装18册,收录陈介祺藏瓦当拓本近种;何遂旧藏本《簠斋瓦当拓片》,毛装19册,共收瓦当拓片纸;日本学者小木太法藏《秦汉瓦当拓本》,全12卷,收各类瓦当拓片种;徐世襄藏拓本2册,一册39纸,一册45纸,共瓦当84种;南京图书馆藏《簠斋藏瓦当文拓本》,共77种。其瓦当拓本多钤有“簠斋藏秦瓦当”“簠斋藏汉瓦当”“簠斋先秦文字”“簠斋两京文字”“簠斋藏古”“古陶主人”“宝康瓠室藏瓦”“半生林下田间”等印,以之辨别瓦当年代。
陈介祺曾对自己收藏的瓦当进行编目,现存较全的一种为陈继揆藏本《瓦拓全目》一册,抄本,载瓦当拓本目录余种,或与国家图书馆藏《陈簠斋藏瓦当文字》相对应。此外尚有《十钟山房藏齐鲁三代周秦两汉瓦当文字目》,2册共20面,钤印“十钟主人”。该目录以周、秦瓦当为上册,汉瓦当为下册,分即墨、齐、琅邪台、鲁等地域,共收录瓦当余种。其中,即墨出土“富易□□”文字瓦当2件,陈介祺认为是周代文字瓦当;齐地瓦当“万岁未央”1件,陈介祺认为是秦代文字瓦当;琅邪台出土“千秋万岁”瓦当及其半瓦当共件,“千利万年”残瓦1件,陈介祺均认为是秦代文字瓦当;齐地出土“千秋万岁”“千利万岁”“万岁无极”“长乐富贵”“大吉□官”“高官□□”“君宜侯王”等瓦当40件,东莱万岁亭出土汉代“千秋万岁”“万岁万岁”“万岁未央”“未央”等瓦当10件(图3),鲁国地区出土的“千秋万岁余未央”瓦当等,陈介祺认为是汉代文字瓦当。
近年来,在秦故都雍城、栎阳城、咸阳城遗址,秦始皇陵区,秦皇岛横山、辽宁绥中秦始皇行宫等遗址的战国、秦代文化层中,考古工作者没有发现文字瓦当。汉代惠帝安陵和文帝霸陵的陵园也没有文字瓦当出土,汉景帝陵园出土的“千秋万岁”“与天无极”瓦当是目前所见较早的文字瓦当。因此,目前考古所发现的文字瓦当,其地层没有早于西汉早期的,陈介祺认为的周和秦代文字瓦当都应当为汉代瓦当。(杨易 覃小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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