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经籍的传承除去历代写本、石本等,以唐咸通九年单刻《金刚经》肇始雕版,若此种实物年代高古,传本极罕见。北宋初蜀刻《开宝藏》为大藏雕版滥觞,本土宋元明清乃至域外朝鲜、日本等多种刻本均源出于此,以现今流传的诸多大藏印本可见其刻板事盛。兴雕大藏的同时期,单刻经也见刻本流传。宋元大藏及单刻经同为佛教经籍内容,并以其年代古远而近于本源经文的历史文献价值,以及精校精刻的雕版艺术价值,颇受藏家追捧,近年拍场频繁有高价成交记录。
本场古籍善本专场内Lot至Lot集中为佛经板块,标的内含宋刻碛砂藏本《大般若波罗蜜多经》、元刻普宁藏本《持世经》、辽金时期刻《佛说弥勒菩萨上生经》、西夏文刻《佛说十王经》等早期木刻经本;另附十余册《大方广佛华严经》,均为明代原装织锦面;又有明永乐红印本《御制大乘经咒》、清乾隆内府本《御制大悲心忏仪轨经》等明清善刻。其中Lot洪武二十二年题记本《碛砂藏》最为罕见,无任何公私著录。
大般若波罗蜜多经卷第四百四十五
南宋刻碛砂藏本
1函1册黄麻纸折装
尺寸:30.1×11.3cm
每板五折,每折五行,行十七、十八字不等,上下单栏,卷端下千字文编号“玉”字。全经十四板另两折,首尾一卷全,版心下有刻工“汪淼、汪、中”。碛砂藏的雕版历经宋元换代,除南宋初刻外,在元代尚有大规模续刻,而元刻板式、函号册次较宋刻印本则做了较大改动,市面流通者亦多为元代后印本。此本千字文编号下无册次,尚是宋刻宋印之本,较为难得。
持世经卷第一
元刻普宁藏本
1册黄麻纸折装
尺寸:30.5×11.4cm
每板五折,每折五行,行十七字,上下单栏,千字文编号“方五”。全经七板,首尾一卷全,卷端及版心下有刻工“郑刊”。经折装,纸质厚韧,字体介乎欧柳之间,结体俊峭,瘦劲有力,镌刻水平甚佳。普宁藏的经版始刻于元初,历时十四年方成,但在元末战争中连同寺庙一同被毁,故传世普宁藏皆为元刻元印,数不多见,颇可宝藏。
大般若波罗蜜多经卷第四百九十三
南宋刻碛砂藏明洪武二十二年()请印本
尺寸:30.2×11.1cm
每板五折,每折六行,行十七字,上下单栏,卷端有千字文编号并册次“号三”,经文计十五板,首尾一卷全。另附扉画三个折页并龙纹牌记一个折页,龙牌内正书“皇帝万岁万万岁”,扉画版首右下有小字“新刊佛像太华住山比丘释佛辨舍财敬造”一行。此“太华山”当为云南昆明太华山,明陈文修《云南图经志》中即有黔宁王题《太华山佛严禅寺》一文,而刊记中“释佛辩”或为昆明筇竹寺雄辩法师。雄辩(-)是筇竹寺创建者,圆寂之后,弟子玄坚继其位,元至大三年玄坚赴京朝圣,元武宗御赐大藏经,玄坚请回大藏后另以圆寂恩师雄辩之名发愿刻成新的扉画当在情理之中。此件“释佛辨”刻成的扉画与《碛砂藏》目前公藏的十余种扉画均不相同,是著录外全新的一种。
又册末有洪武二十二年请印题记,据题记称,此经为信女刘氏一家善眷为已故夫主明威将军金齿卫指挥李观请印。李观原名观音保,是云南行省右丞,降明朝后征讨大理立了战功,入京献马,被朱元璋赐名李观,洪武十七年主政金齿卫指挥(即永昌府今保山),名播蛮中,诸夷怀德,是明代早期镇守西南边疆的名将。洪武二十二年病故,事迹在《明史·沐英传》及《明史·云南土司传》中均有记载,此件经本的请印题记署年“洪武二十二年”,可作史传所载李观卒年又一新证。
请印题记落款大明国京都应天府,云南汉族家谱八成记载来自京都应天府,守云南的李观去世后,家属落款不是云南府而是京都应天府,奈人寻味。另经本首尾有“觉照寺藏经”墨色戳记。觉照寺,始建于南诏时期,是明代昆明重要佛寺,今寺已毁,塔尚存,为昆明鼎鼎有名的东寺塔。在《碛砂藏》乃至全部大藏经的印本流存中,请印题记偶有见之,加盖戳记的本子也有遗存,如“鼓山大藏、圆通寺大藏经”及域外日本“三圣寺”等等。此“觉照寺藏经”无任何公藏著录及记载,是至今所见唯一一本,足称孤本。另外,此经扉画刻印是云南元代高僧,请印者为守云南名将家属,收藏为滇中名刹觉照寺,实为印证云南历史的重要佛典。
佛说弥勒菩萨上生经(刘宋)沮渠京声译
辽金时期刻本
1册17折麻纸折装
尺寸:28.5×9.6cm
此经全称《佛说观弥勒菩萨上生兜率天经》,经文起“(处处)皆雨金色莲华”迄“阎浮檀金(无量众宝以为庄严)”,存十七折,约全经三分之一。每板二十七行或二十八行,五折、四折不等,常见两板相接满五行经文为一个折页,经文每行十五、十六字不等,行字左右排列不对称,佛经反面有不规则折痕,疑似卷子装改装经折。经文刻字粗朴,点划欹斜,与辽金刻经风格极近,用纸为麻纸入潢,亦是山西地区所制。
大悲观自在菩萨总持经咒等十四种
明永乐红印本
1册棉纸折装
尺寸:9.6×6.2cm
含大悲观自在菩萨总持总持经咒,佛顶尊胜总持经咒、佛顶大白伞盖楞严陀罗尼经、救度佛母神咒等十四种,每种均附扉画。巾箱本,朱色印,刻印俱精。此经一名《御制大乘经咒》,为明永乐年间依据民间流传的各种经咒以元代梵本所传译的咒语辑集而成,此种经咒仅故宫博物院藏有三部明内府抄本(见《紫禁城》杂志第期罗华文所撰《故宫藏明内府金藏经》一文),而刻印本则未见著录。此经含大悲观自在菩萨总持总持经咒,佛顶尊胜总持经咒、佛顶大白伞盖楞严陀罗尼经、救度佛母神咒等十四种,每种均附扉画。皮纸精印,全卷朱色,字体仍有赵字遗风。版画线条流利,构图饱满,展现高超的了刻印技术。永乐皇帝为刊刻佛经、宣扬佛法刊刻的经卷,单就佛经而言,有的是大乘显教经典,有的则是密宗经咒,充分显示出他对佛法的尊重。这些刻经,大都是内府司礼监刻本,雕镂之精,确属上乘,尤其卷前图像,全是按照本经内容特为绘制的,因为大都是密教经咒,所以特具番味。
佛说十王经
西夏文刻本
1函1册麻纸经折装
尺寸:20.3×9.2cm
西夏文刻本,经折装,41折,一个折页五行,行字规整。上部略损。西夏或元代作品。驼色护封,蓝绫面,明黄色签,封面签题《金刚般若经》,内页皆为《十王经》。
《十王经》,又称《阎魔成佛受记经》,是一部为历代大藏经不曾收录的“疑伪经”,敦煌文献中保留有该经的20余个编号,有10多种不同的名称。西夏文文献中也有多件《十王经》,其中俄藏有写本两件,内容完整;河北定州某寺佛像腹中也曾发现有《十王经》残卷刻本一件,后被罗振玉先生购得收藏(图版见《国立北平图书馆馆刊》第四卷第三号,参见张九玲《定州佛像腹中所出西夏文〈十王经〉残片考》,《西夏学》年第2期)。与敦煌本有较大不同,西夏本有大量的藏式佛教术语,当据藏文翻译而成。
诸本皆有译者题记,汉语作“番本译者座主衣绯迷宁慧海造”。据张九玲博士研究,定州本刻本与俄藏写本同样存在较大差别:一是存在个别用字不同,二是用语更为简略、省去了大量虚词,三是存在改字的现象。此件刻本与定州刻本虽然版本可能有别,但文本内容完全相同,应当是在俄藏本写本基础经过校改而出的校译本。与以上诸本相比,刻本前增加了《佛说阎罗王预修十王经序》一篇。内容大致是讲,唐景二年()五月西京安定坊洪景因修此经死而复活的故事。
敦煌汉文本大多抄写于五代宋初,学界曾据“成都府大圣慈寺沙门藏川述”题记推测,此经形成最早在天宝十五年(年)之后(杜斗城《敦煌本〈佛说十王经〉校录研究》,甘肃教育出版社),《佛说阎罗王预修十王经序》则将其提前至唐景二年。刻本前有版画一幅,左上端刻有“……刊印”等汉字,惜多残缺不辨。其一折末尾有汉文“李”字,诸板接纸处有两种页码:一是标示此经顺序的“一”“二”“三”“四”等页码,另外还有“四百二十七”“四百……”等页码,结合首页出现的《金刚般若经》封面,疑此刻本是多部佛经文献的合集,《十王经》为其中之一。此西夏孤刻,无论是文献价值还是文物价值,皆是极难得的珍品。
御制大悲心忏法仪轨经
清乾隆三十四年()内府刻本
1册带匣开化纸折装
尺寸:32.1×12.9cm
卷首有扉画一幅,卷中有诸天菩萨等造像数十幅,图画刀笔清圆活泼,精细生动,卷末有韦陀像。全经上等开化纸精印,字体精美,卷前有乾隆三十四年《御制大悲心忏法仪轨经序》。此经内府原装木匣,保存完好。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第三十三
明永乐十七年()福贤刻本
1册白棉纸折装
钤印:慈慧寺十方常住印
香色菱地万字花卉纹面,末有“永乐十七年十二月十三日奉佛弟子福贤发心书写锓梓谨施”,首末钤印“慈慧寺十方常住印”。
尺寸:34.5×12.2cm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第四十三
橘红地如意云纹锦面,末有“永乐十七年十二月十三日奉佛弟子福贤发心书写锓梓谨施”,首末钤印“慈慧寺十方常住印”。
尺寸:34.5×12.1cm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第七十
明嘉靖三十五年()大隆善护国寺刻本
绿地牡丹纹织锦面,末有“永乐十七年十二月十三日奉佛弟子福贤发心书写锓梓谨施”题记,又“大明嘉靖三十五年二月初一日重刊于大隆善护国寺永远流通”,末附韦驮像一帧,墨笔题“南观音寺主持比丘慧善诚造/以此功德上报四恩/下资三有/法界众亲/同圆种智”。
尺寸:34.8×12.1cm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第六十七
明万曆二十一年()刻本
蓝地云龙纹织金面,末有“大明万曆癸巳孟春吉旦”题记。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第十六
明万曆二十五年()刻本
红地灵芝寿字纹缎面,首有扉画五个折页,第六折龙纹牌记内镌“万历丁酉季秋重刊”字样。
尺寸:35.8×12.1cm
大佛名经
清写本,18册纸本折装
尺寸:38.3×13.5cm
《大佛名经》即为《佛说佛名经》,约产生于隋代,属于伪经。此经以元魏菩提流支译的十二卷本《佛说佛名经》为基础,加上其他一些材料编撰而成。和十二卷本《佛说佛名经》相比,多了经典名称和忏悔文、伪经《大乘莲华宝达菩萨问答报应沙门经》。此套佛名经十八卷也为全本,“十八卷本”是二十卷本的前十八卷。此经手抄而成,依照的底稿即为《佛说佛名经》十八卷本。每册封皮为木夹板,施以红漆,再使图案部分描金。夹板图案多有不同,有麒麟、狮子、博古图、花鸟图、金鳞化龙等多种吉祥寓意图案,精巧极矣。
无垢净光经相轮陀罗尼
日本天平宝字八年(唐广德二年/)至神护景云四年(唐大历五年/)刻本
尺寸:40×5.8cm
印刷术起源于中国,关于存世最早的印刷品实物,目前学界公认、有明确文献记载的,当是日本天平宝字八年(唐广德二年,公元年)至神护景云四年(唐大历五年,公元年)间以汉文刊印的佛教密宗典籍《无垢净光大陀罗尼经》,俗称《百万塔陀罗尼》。拍品为《百万塔陀罗尼》四种之一的《相轮陀罗尼》,全称《无垢净光经相轮陀罗尼》,首尾完整一卷,经卷高5.8cm,宽39.7cm,每行五字,凡二十三行,部分汉字下有注音。黄麻纸,帘纹宽二指。《百万塔陀罗尼》自建塔后千余年间,叠经世变,至明治后期(相当于清光绪晚期)尚存塔四万多座,经咒一千多卷,大都为名寺古刹、博物馆所宝藏,市面已近稀有。光绪十四年()前后,时任驻日公使黎庶昌随员的陈矩在日本购得二卷,如获拱璧,其中一卷归国后捐赠贵阳黔灵山佛寺,一卷赠予傅云龙。近十余年拍场所现《百万塔陀罗尼》仅四种,均为《自心印陀罗尼》,此种《相轮陀罗尼》更为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