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男友分手后,我回到了第一次见到他的地方。
“已经有了女友的李儒一在出差途中遇到了民宿老板王依依。两人一见钟情,意识到对方才是此生的唯一灵魂伴侣。然而,受到社会的约束,他们都不敢表达出自己的爱意。于是,他们开始了一段虐恋的故事。”
这个故事感人至深,情节跌宕起伏。男女主角的爱情经历了一次次的考验和磨难,最终他们能够走到一起。
每个角色都得到了一个美好的结局,只有被遗忘的女友秦婉没有。她成为了那个被牺牲的女配角。
很遗憾,我就是秦婉。
我的九年青春,变成了男女主角爱情的绊脚石,只因为他们相爱,我的存在瞬间湮灭。
我所付出的一切和我的努力只是被轻描淡写地提到,成为了别人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的续篇。而我则在不知不觉中被戴上了一顶绿帽子。
当骰子掷到了第七点后,我发现自己回到了第一次见到李儒一的时刻。
1
和李儒一分手后,我没有伤心地哭泣或者去酒吧痛饮一番。
我异常平静,平静到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只觉得满身疲惫。
正是冬日,十月末的北方已经开始透露出刺骨的寒意,我裹紧身上的毛呢外套。
我拿出手机,里面全是工作群的消息。抬头一看,已经是天色大暗,我才意识到已经加班到很晚了。
我呆呆地凝视着黑夜,才发现天空中似乎漂浮着几个大字,我眯起眼睛努力看清楚。
恭喜你达成女配结局。
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大堆片段,是李儒一和一个陌生女生的片段。
是李儒一前段时间去云南出差时的片段。
我看到了李儒一和她相识于云南大理的一家民宿,她的活泼逐渐打动了他,两个人越来越投机,最后在面朝洱海的小房间里亲密交谈。
我看到他们惊慌失措却又不愿意承认背叛,我看到他们无视道德却又坚信真爱至上。
我看到他们谈天说地、聊得投机,我看到他们分分合合却始终无法忘记对方。
最终,我目睹了他们结婚的场景。在李儒一30岁时,我无数次幻想过这个情景,而现在他终于和别人实现了。我默默地观看这一幕,内心感受复杂,既没有愤怒也没有轻松。
早在李儒一开始对我越来越敷衍时,我隐隐约约地猜到了他的心思,只是我不愿意相信那样的事情。当我凝视着天空中的那几个大字“达成女配结局”时,我发现自己成了命运的一个大笑话。九年的付出只不过是别人爱情的开场,那么我的存在、我的青春算又算什么呢?
低着头,我在落叶堆里失魂落魄地走向回家的地铁站。我和李儒一是高中时认识的,如今已经是我们认识的第九个年头了。从高二分文理科的那天,他别扭地说要不要和我在一起,至今已经过去了八年。
我站在街头,脑海里浮现出李儒一不久前从云南出差回来后给我打的那个电话。在看到这些画面之前,我一直认为我们的分手是莫名其妙又顺理成章的,好像一切都自然而然地发生了。也许是因为我发消息总是迟迟才回,或许是他晚归的夜晚,又或者是他听到朋友求婚后的沉默。我曾以为这些画面不会发生在我们之间。
我们一起经历了面对老师和家长的指责的早恋,熬过了高考的选择困惑,忍受了漫长的异地恋,经受了大学毕业季的分手潮。当我们终于可以好好在一起时,我才发现,爱情最大的考验不是无数难关,而是一个人先行离开。
李儒一和我最后一次通电话只有1分03秒。是上周三晚上23点52分打来的。他用了短短的一秒钟说了一句轻飘飘的“分手吧”。
剩下的是我沉默了长达一分钟。
最后,我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好”,然后就结束了。
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多的离别的痛苦,也没有戏剧化和庄重的道别。
在一个电话里,九年的故事就这样画上了句号。
与以往八年多每次激烈争吵不同的是,我们没有说一句气话。
然而,我们都深知,这次是真的结束了。
他不再爱我。
而我也无法接受他以真爱为名的背叛。
在此之前,我曾多次设想过这一天的到来会是什么样子,我以为我会崩溃大哭,会一蹶不振,会深夜痛饮。
但实际上,我没有这样做,我甚至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在爱的消磨过程中,我的情绪也逐渐消磨殆尽,直到麻木不仁,我只感到无尽的孤独在那一刻涌向我心头。
我觉得自从接到那个电话开始,就像是独自漂泊在茫茫的大海中。
2
自己的不幸当然令人难过,而他人的成功却令人嫉妒。
看完李儒一幸福的结局后,我独自一人提着菜回家的路上,面对冷风小步跑着。
接完领导要求改方案的电话后,我拿着手机保持了很长时间的姿势,久到手指提着菜已经麻木僵硬,直到我才回过神来。
我把手机揣回包里,活动了一下手指,继续走着。
回到家后,我开了灯,自从李儒一搬走后,空间一下子宽敞了很多,衣柜和鞋柜上空荡荡的,玄关上消失无踪的钥匙。
家里很整洁干净,但不像有人住的样子。
我沉默着将口罩从脸上摘下,扔进垃圾桶,熟悉地走到厨房,从袋子里拿出两个土豆,拿起一个开始削皮,不知道是不是心不在焉的缘故。
那天的土豆特别难削,我割破了手好几次,一个土豆削了十分钟才削好,我看着手上的血迹,一边摩挲着手机,才发现它怎么也找不到。
我漫无目的地穿过客厅,仿佛一只无头苍蝇一般,我翻遍了每个沙发缝隙,然后走进卧室,在枕头底下摸索了一会儿。突然间,我才想起我根本没有把手机从大衣外套里拿出来。虽然我找了半天,但我没有心思原路返回去找它。于是我独自一人坐在关上灯的卧室床上,黑暗中开始思考。
我开始思考我和李儒一是如何走到今天这一步的。第一次见到李儒一的那天是个阳光明媚的晴天。我记得他抱着看球和周围的人笑着走过我们班的走廊,恰巧那时我正在写作业,眼睛有些酸痛,于是我抬起头看向窗外。那一瞬间,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真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真是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那一刻,16岁的秦婉与17岁的李儒一相遇了。
我16岁到25岁的所有故事,在那不经意的一瞥中,浩浩荡荡地拉开了帷幕。此刻,在这昏暗的卧室里,我思索着。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一切又会如何呢?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床头正好放着之前玩完后未及收拾的骰子。我在黑暗中拿起它,无聊地向空中抛了一下。就在我将其抛出手时,突然间耳边响起一片喧嚣声,仿佛有人在笑,很吵,很多人在说话。
我睁开眼睛,皱着眉头看着周围的环境。阳光强烈得令人眼睛疼痛,我努力想要适应。
教室里头顶上的风扇发出隆隆的声音,黑板上仍然写着物理公式。值日生不知疲倦地擦拭着黑板,走廊里有人匆匆穿过,他们都穿着同样的校服。
我的桌子上放着一本打开的语文必修二课本,我凝视着上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我呆呆地环顾教室,却无法开口说话。
这是……
突然,我意识到手中握着一样坚硬的东西。我低头看去,原来是一颗骰子,只是它的上面显示的是七点。
七点,被黑色中性笔画在上面。
“扔到七点,就能穿梭时间,回到过去。”
同桌笑着说,“秦婉,你扔到七点了,怎么样,是不是穿越了,这次数学作业完成了没有,哈哈哈哈哈。”
我的高中同桌唐豆豆笑嘻嘻地和我说话,而我茫然地看着骰子上的那一面。
我僵硬地转过头,看着说话的人,戴着黑框眼镜,面容还有些青涩的唐豆豆,她凑到我旁边笑嘻嘻地开玩笑。
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我眼眶瞬间红了。
九年后,我早已失去了许多同学的联系,只剩下与当年玩得好的几个朋友还有偶尔的联系。
几年前,唐豆豆远嫁他乡,和我们周围的人断了联系。
听说她的婚姻并不幸福,去年冬天最后一次见到她时,她满腿淤青,面容疲惫,黑眼圈很深,她低声说她想离婚。
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之后,我们失去了联系。
再次见到熟人时,她的脸上仍然洋溢着胶原蛋白,笑嘻嘻地阳光灿烂,完全不同于九年后的那个颓废的人。
我强忍着眼泪,咽下了哽咽,凝视着她。
3
我感到自己有些颤抖,小心翼翼地问她:“豆豆,今年是几几年呢?”她开心地回答道:“年啊,哈哈哈哈哈哈,你演得真像穿越了,哈哈哈哈哈哈。”她话音刚落,我不禁泪流满面。仿佛真的回到了九年前。那时候是年,我才16岁,还在读高一。我父亲用的手机是早已被市场淘汰的HTC,甚至4G网络都没有普及开来。因为我的手机很差,网页加载的速度总是慢慢地。当时还没有多少人用